Han-Yuan Hsu

 
照片版權屬於電影《畫魂》，導演黄蜀芹

本文寫於2009年

評介：黄蜀芹導演，《畫魂》

一、內容介述

        地點於1920年代的中國安徽蕪湖，玉良因父母死去，從小被賣入妓院，負責當名妓千歲紅的貼身丫環，雖然千歲紅平日就好心提點她許多關於妓院的黑暗與做人處世，她還是寧願一直認為自己可以這樣保持下去，但其實這邊的每個女孩子到了一定的時間就必須從事性交易。但有天她服侍的千歲紅因為謠言而被顯貴段老爺殺害裸身死於雪地，讓她感到世事無常與生命渺小，她想起千歲紅跟她說過，如果有機會，不論如何用什麼方式都要抓住並且脫離這裡。所以當她面臨開臉接客的那一天時，雖然無奈與害怕，但她正好遇到了正直的同盟會會員、新任蕪湖海關總督潘贊化，負責鹽業管理的事務。她想起那句話，所以當地商會想送玉良給潘贊化進行攏絡時，便潘贊化的家裡想辦法求他，希望他收留。

     總督也真的收留並幫其贖了身，並且礙於於傳統門當戶對的觀念，潘贊化與家長所選擇而娶進的元配之間並不存有愛情，因而他跟玉良兩人是彼此相知相戀的。但由於贊化的正直，威脅到他的海關總督地位，而貪污的官員與商會就是以他收留妓院出身的玉良為攻擊的根據。因此贊化憤而辭去職務，搬到上海並與玉良結婚。「二次革命」開始，潘贊化至湖南舉事，把玉良托給好友畫家洪野照顧於是，她開始學畫，並考上上海美術專科學校，並改姓為潘。當時中國還是封建社會的風氣，劉海粟校長請女性裸體模特兒來上課，並不為社會所容許，所以校長被迫停職，美專關閉。贊化起事失敗從雲南歸來，他們過著幸福的生活，但兩人一直不知道為何生不出孩子，所以當她後來才意識到因為在被迫接客那天就喝下了讓人不育的六神茶時，她相當難過也決心要往藝術這條路走，而她也顧及家中的經濟狀況，以贊化的名義親自聯絡了大太太過來，希望她能夠替丈夫生子，並表明自己會安分當妾的決心。但雖然如此玉良仍舊積極於藝術創作，甚至去浴室裡畫人體速寫而被其它女性追打，所以她便開始自畫裸體的創作，並命名為《浴女》。

     後因美專各方的努力，讓玉良能夠和同學賀瓊赴巴黎留學，並認為在目前惡劣的環境下，這是條出路，就在那裡專心研修繪畫和雕塑，並認識好友王守信。皇天不負有心人，1927年，她的作品《浴女》在秋季沙龍展上獲獎，巴黎美院邀請她從教，但玉良卻拒絕了，接受開明的劉海粟校長邀請，執意要回國服務。闊別中國七年，玉良回到安徽，贊化的老家，一家人共享天倫，而後她創作一件油畫作品《我的一家》。並到南京中央大學美術系任教，贊化父子也一同前往居住，雖然她的成就很高卻因為過去的身分而被大家所歧視，後來她舉辦了個人畫展，因為想捍衛藝術的正當與合理，在無法理解中國當時的保守與無知之下，而不顧友人與贊化的反對，展出《浴女》一作，而遭市民謾罵與毀謗，贊化只好又再度辭去工作。而玉良知道目前的中國無法接受當時外國的藝術又不想讓贊化受到傷害，只好訣別家人，重回巴黎發展，自此便在陰錯陽差之下未有再回過中國。

     回巴黎後，她投入全部的精神於繪畫上，而巴黎的朋友餐館老板王守信也幫助她很多。後來中國方面，贊化一家人的宅院起火，燒毀了《我的一家》的作品後，不久贊化也因病去世。五十年代，玉良在巴黎已成知名的畫家，並舉辦了個人畫展，但她寧願貧窮也不願賣畫，並希望好友王守信能在她死後把她個人所有創作都運回國內。晚年她因為想念自己的祖國，一直想把中國的山水重現於畫中，但終究沒有實現，1977年潘玉良不慎在窗前墜地辭世，享年82歲，並留下四千多件作品，葬於法國蒙帕拉斯墓地。

二、本片評價

    本片故事是由作家石楠的傳記體小說《畫魂》改編，因此劇情必有不符合史實之處。而內容主要在描述在大時代的無奈下，畫家潘玉良一生的軌跡。雖然在上映當時，由於鞏俐為女主角，在外貌上美化了實際人物，片中並出現了一些裸露鏡頭，於社會上引起爭議﹝以上兩點於現今已不會造成問題，觀者已能夠理解皆為戲劇性效果，甚至可能還更加追求視覺上的刺激﹞。但仍可看出導演盡力在電影的戲劇效果與實際人物的真實性當中取得平衡，並不著重於情愛部分，藉由玉良探討了些人生的課題，僅就本片所見作以下評議：

    一、採用鞏俐為女主角，美化潘玉良的外貌。在搜尋資料的過程中，發現此點在各種現今翻拍的版本中都具有爭議。但實際上在觀看電影時，並不會特別感到鞏俐擁有的美貌，而只是覺得她就是一個普通女子。但如果要跟潘玉良實際的容貌來比較的話，確實相差甚多，但通常都會解釋並理解為戲劇效果，必須美化人物，觀眾也看得比較順眼，而且也才能鋪陳並合理化為何潘贊化會不計她的妓院出身而與她相愛甚至付出許多的犧牲。雖然找與本人相符的演員更可以突顯潘玉良的堅毅與努力，但電影本來就是在強調其故事性，所以必須具有幻想、浪漫、劇情等要素存在，否則即變成歷史考究的紀錄片。

    二、裸露鏡頭。雖然在一九九三年上映時，造成很大的爭議。但於現今已算不上什麼，有可能是為製造新聞話題性以增加觀看人數，但也可能是為強調為何在潘玉良所有作品之中，女性裸體為主題的描繪就佔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並且不斷出現與變化，就是因為過去生活環境關係。導演為提點出這種「只充滿女性的氛圍」所做的一種詮釋。

    三、千歲紅的死亡。她的死亡不能確定是她嚼了舌根或是被有意陷害，但可以看出即使是名妓，生命依舊輕賤而操之在他人手上。玉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看多人情事故的她，這個事件造成她產並且一直持續著：「不要放棄機會、努力堅持到底、不再讓他人有操弄自己的機會！要主宰自己的命運！」的想法。

    四、海關總督潘贊化為玉良贖身並相戀。雖然古代小說中經常有此種浪漫的劇情，相對而言也有很多名妓是被欺騙而後拋棄的。因此就現今觀看的角度會覺得不太合理，可能會幫助贖身，但不太有發展戀情的機會。所以重點在於玉良如何在種種條件的限制之下﹝出身、外貌等﹞，努力改變自己的生命。形成對比的是玉良的同學賀瓊竟然為了愛情而迷失自我而反在巴黎賣淫、放棄藝術，客死他鄉。

    五、犧牲奉獻。潘贊化為玉良多次辭去職務、仗義直言、贊助學費。玉良也為丈夫委曲求全，甘願作妾，後來甚至為了不使家人受到迫害，就此待在巴黎，忍受與家人、故鄉的分離，直到死亡。還有玉良好友王守信的不斷支持。可見雖然理想與現實可能不能兼得，但人性良善及偉大的一面。

    六、堅持對的。比如潘贊化對於負責鹽業管理的正直、舉事起義、捍衛玉良的藝術性，還有玉良不畏懼社會對自己的評價，堅持自我的藝術理念，雖然這幾點看起來當時的結果都是失敗的，但最後玉良英雄不怕出身低，仍然在巴黎成為有成就並且知名的畫家。

    七、故事情節未有新意。可能是拍攝年代，當時流行的小說劇本安排內容常是如此，或是潘玉良當時身處的時代，讓大部分的人都被迫要如此演進，因此所產生的命運與流傳的故事都是如此搬演而變成了一種形式。而讓現今已經看慣這種模式以及視覺刺激的人們感到麻痺疲憊。但還是可以從導演的背景可知本片也些許地帶有倡導女權意識的色彩。

三、觀後心得

      蒐集資料時，發現由於本片是於西元1993年時上映，年代已久，因此能夠掌握的資訊很少，大多是重拍版本的電影與電視劇的訊息。並發現一則新聞所提出的質疑，潘玉良是否為妓女的身分，新聞的原文如下：「對於潘玉良的妓女身份，原著《畫魂》的作者石楠表示，這部小說是她根據潘玉良一位鄰居的敘述杜撰而成，並且那位潘玉良的鄰居說的比較含糊，她當時也沒有認真考證，因此就將潘玉良演繹為妓女了。」但是根據大部分的資料顯示都有她的確有在妓院裡待過，這使我產生更大的疑問，是否有人實際去考據過潘玉良的出身，或是為何沒有人去仔細研究，因為不論是真假都會影響到後人對她的評價。究竟是為增加大家對她的想像還是由於她在中國與台灣的知名度並不高的關係。

      而這相對地切出一個觀點，就是潘玉良其藝術作品在於西洋藝術史上的位階與價值。由於玉良最後選擇了留在於藝術史上有重要文化地位的法國首都巴黎發展，所以相信如果她是具有影響藝術史的地位的話，應該後世的人將會狂熱的投入研究。但依就目前的史料印證應該可以判定是並不對於西洋藝術史產生影響的。而不可否認的是她的作品仍對於其他想發展個人風格的畫家是非常具有研究的價值的。還有雖然有點老掉牙但是的確蠻讓人欽佩的是，她竟然堅持在民風尚且保守的中國開畫展時擺出裸體女性的作品，她的目的是要宣告藝術的正當性、並且糾正中國的錯誤觀念，還有表現個人的思想，因為裸體女性一直是她畫面中所關心的主題。而且最後她的願望還是希望自己的畫能夠回歸祖國，極有可能是想表達希望藝術能在國內扎根，還有就算是身體回不去故鄉，但依舊可以讓自己的靈魂精神留在祖國，符合了當時中國、台灣的藝術家認為自己應要有為國家盡一份心的愛國理念。

      但是中國大陸方面對於其文物保存方面並未完善，可見以下節錄自「你的公共電視週二不讀書」節目蔡康永與關錦鵬的訪談：「事實上我個人覺得，或者大家都應該很清楚，潘玉良的畫並沒有像她的傳奇的故事那麼被認同、被人討論，的確她的畫今天我覺得很悲涼啊，我為了拍電視劇，這趟真的帶著攝影隊跑到安徽合肥她的一個博物館裡面去拍她的真跡…..我到那邊他們也很配合，因為潘玉良是安徽蕪湖人，所以她的畫就放在安徽，而不是特別一個潘玉良的紀念館了！我們找到她的畫的真跡是藏在安徽合肥的博物館裡面，聽說在蕪湖有一個潘玉良的紀念館，但是她的畫是保存在安徽合肥的博物館裡面；那我們去拍她的真跡的時候，其實我覺得他們並沒有好好保存她的畫，甚至工作人員帶我們去，…雖然那個房間是有空調，有一些布包著，但是是個很大的房間，裡面不光是保存潘玉良的畫，還有其他很多不同應該保存的東西，雜七雜八的東西，一疊的畫放在一起，然後撥開問：「導演，你覺得這張你要嗎？」這樣子，所以我覺得從中文世界來講，再擴大一點到國際的畫壇，我覺得潘玉良的畫到今天是否真的具有她的影響力，這個是我不確定的...」所以若是我個人的話，會在晚年就開始創立個人基金會，並有計畫系統地整理自己的藝術作品該如何處理、展演，保存；商業上的各種考量；或是寫好遺囑與規章，在死後全數捐給真正懂得藝術文化價值的法國美術館。雖然我也有愛國之心，可是一旦考量到無法讓自己藝術作品呈現其最好的歷史與文化價值，還要遭受本國政府的漠視、忽略與毀損的話，就算死了也要從棺材裡跳出來堅持自己的藝術理念！

      還有針對電影與現實交錯中突顯出的對比因而提出的疑問所總結的答案───一開始，一位個性良善長相普通而出身卑微的女性，竟然能與一個為人正義前途在望，甚至成為革命者(雖然最後失敗)的男性相戀而結婚，後來潘玉良竟然成為畫家並且在巴黎深造又回國當教授，而自己的丈夫從事一般的工作，但兩人依然互相扶持。───而這個答案就是潘玉良很清楚要成功唯一的訣竅就是「堅持到底，努力不懈」。她先是抓住能夠跟優秀的人在一起的機會，而且自己也因為繪畫找到夢想，就勇往直前永不放棄，並以第一名成績進入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法國秋季沙龍得獎、回國教授、成為法國知名畫家等，這些成績就實際的充分證明了一個事實：「人沒有達不到的夢想，只怕你連嘗試都不嘗試！」

 四、參考網址

1.你的公共電視週二不讀書

http://www.pts.org.tw/~web01/tuesday/t_025.htm

2.山東新聞網

http://gtob.sdnews.com.cn/ent.sdnews.com.cn/2008/5/7/549595.html

3.時光網

http://www.mtime.com/movie/14473/

4.日本維基百科

            http://ja.wikipedia.org/wiki/%E7%94%BB%E9%AD%82